商洛日報 - 商洛之窗訊(流 濤)我不會做飯,有笨的成分也有懶的因素,關鍵是頭腦中有大男子主義和等靠思想在作祟,每天下班坐在客廳打開電視看新聞,專等老婆下班回來操刀掌瓢??墒抢掀畔掳噙t,和我放學不同步,就常常餓肚子。那天上午,肚子等餓了,站在陽臺上望穿秋水,還沒見老婆的影蹤,一時興起,決心自力更生,一試身手,先進廚房淘米擇菜,準備妥當后,瓷腳笨手擰開電磁灶,聽鐵勺里的食材“滋滋”響,煙火斑駁,鍋里吵鬧不休,越發(fā)引誘人的食欲。遺憾的是老掌握不了火候,見油在鍋里反應強烈,就手忙腳亂,菜炒得一塌糊涂。慶幸的是老婆加班回來,不但沒發(fā)脾氣,反而大發(fā)感慨,說終于吃了一回我做的飯,雖然不屑點評我的飯菜,但對我的表現(xiàn)還是大加贊美。
有了老婆的鼓勵,加上幾天的煙熏火燎,總算自學成“才”,能把飯作熟了。要知道,以前我可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懶漢,偶爾進廚房下一回掛面,也咸淡不分,好在我對自己要求不高,廚藝慢慢提高嘛,暫時做出的食物算是粗加工,談不上精耕細作,充其量是烹飪的初級階段,還上升不到講究色香味制作美食的高度。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饑饉之年,烹飪食物那里顧得講究技巧和味道,至于食物中的含糖量、脂肪含量、營養(yǎng)含量之類的更是天方夜譚,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那時候聽大人說某某嘴饞:“吃盤酸菜還要調(diào)回醬油”,對講究飯菜味道的人帶有嚴重的蔑視味。那帶一丁點油星星的葷面,都讓人唇齒留香。說兒時培養(yǎng)的味蕾幾乎能跟定人的一生,此話不假,到現(xiàn)在我還念念不忘母親四十年前做的那盤酸菜烹豆腐。說君子恥于食色之性,凡俗的煙火味,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溫暖,只有熱愛生活,會過日子的人知道。
小時候最崇拜的人是廚子,覺得廚子任何時候都不會忍饑挨餓,是天底下最好的職業(yè)。我總認為,只有廚師才有資格做胖子。我有胖子的外形,卻無廚師的內(nèi)涵和手藝。莊子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那是何等的氣魄啊!能說出這樣豪邁自如的話,想必莊子一定也做過廚師。
我雖然辦過酒店,用過好些廚師,對菜肴的理論也有過粗略的研究,深知中國的飲食文化源遠流長,吃的流派異彩紛呈,川菜、湘菜講究“辣”,重用山珍,像辣妹子一樣熱烈?;洸似?,重用海鮮,北方人覺得清淡寡味,南方人卻偏愛,從菜肴上就能辨出不同地域人的性格和喜好。如果說我對烹飪的理論略知一二的話,那就太缺乏實踐了,面對菜譜我沒有耐心去琢磨啥放幾克,啥放少許之類的教導,炒菜不可能準備什么燒杯和量劑,我全憑自己的感覺放調(diào)料。據(jù)說高明的廚師都是憑實踐中琢磨出來的感覺烹飪,要么說理論是灰色的,要在實踐中開出美麗的花朵。其實,烹飪也如同教育,也要“用手、用腦、用心”三種境界。用心就是要細心、耐心和信心。我想,達到這三種境界就沒有做不好的菜,也沒有搞不好的教育。
說好廚師一把鹽不是瞎說,鹽是調(diào)味品里的王者,至于料酒、糖、醋之類則屬于錦上添花,都可以少,但不能缺鹽,現(xiàn)在的菜肴講究清淡,但不能沒有,古人曰:“淡也者,五味之中也。”酸甜苦辣咸五味,唯有“淡”能使其中和,“淡出大味”。又曰:“品清似水,人淡如菊。”若上升到為人處世,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也。
我至今弄不清雞精、味精、胡椒粉、麻辣鮮、孜然這些調(diào)味品炒菜時到底該放多少,更不知道白芷、肉桂、草果之類香料的用途,放這些又有啥作用。好在我味覺特靈,算炒算嘗,又不恥下問,逐步改善,烹飪技術終于有所提高。女人們湊一塊調(diào)侃我,說,現(xiàn)在的好男人應該是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掙得了大錢……,我常說,男人,就是“男”子,在田地里出力養(yǎng)活女人的人,女人嘛,就是兩只胳臂一抱,優(yōu)哉游哉的人。她們引用我的話攻擊我,把我說得一愣一愣的,我還擊,三個女人一臺戲,吱里吱瓦,哪有我還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