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來,他從毛頭小伙變成了滿面風霜的中年人,他所呆過的三所學校,教師是一個或幾個,學生是幾十個,班級是復式班,校園都地處山大溝深、信息閉塞、交通不便的偏遠貧困山村。他就是鎮(zhèn)安縣達仁鎮(zhèn)雙河教學點的章拔林老師。
窮山溝來了位“高材生”
1991年章拔林從丹鳳師范畢業(yè),來到當時的達仁區(qū)報到時,負責人問他想到哪里去,他說哪兒需要就去哪兒。于是,他到了距公路7公里、最高寒的觀音溝單人初小工作,成為當?shù)赜惺芬詠淼谝粋€到單人初小任教的師范畢業(yè)生。達仁鎮(zhèn)中心校校長劉雷說,2000年之前,大部分農(nóng)村初小主要依靠民辦或民辦轉(zhuǎn)正的老教師來運轉(zhuǎn),師范生是當時經(jīng)過專業(yè)培訓的“高材生”,沒人愿意到單人初小去,但是章拔林去了,而且一呆20余年。
隨后,章拔林于1995年到麗光初小任教,2004年到達仁鎮(zhèn)雙河教學點任負責人。當時,雙河教學點只有8名教師,不到100名學生,5間土坯房教室破得好像風一吹就會倒掉,大電沒有接通,僅靠附近的小電站供的電時有時無,大部分晚上需要用煤油燈或者蠟燭;一條土公路如同便道,坑洼不平,而且被大河阻隔;打個電話得跑到幾十里外的鎮(zhèn)子上去。“當年到了這里,就算是與世隔絕了。”章拔林說。
初到雙河初小,村民劉道良告訴他,村民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基本上都認為:孩子多少學點知識,只要被人騙不了就行了;上學既要花錢,又讓家庭缺少勞動力。“教娃認幾個字,意思一下就行了,教不好沒人怪你”。而學校的現(xiàn)實情況是:入學率不到70%,家長把孩子放在學校就基本不聞不問了。
章拔林深深地知道“教育辦好,窮根除掉”的道理。為此,他和同事一道翻山越嶺動員學生入學,周周家訪以爭取家長對學校的支持。2014年考上陜西科技大學的貧困學生汪忠梅說,當初家人都認為讀書無用,要我回去學農(nóng)活,可是章老師到我家來了七次,硬是做通了全家人的工作,使我重返學校。“要不是章老師,別說上大學,我恐怕小學都不會畢業(yè)。”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到兩年,該校的入學率達到100%,家長也時不時地來學校打聽學生的表現(xiàn)。
每一個孩子都是平等的
“面對孩子,必須一碗水端平,這是老師的良心。只要進了校園、我的教室,他就是我必須盡心教好的學生。”章拔林說。
2014年,學前班來了一個孩子小夏,從襁褓中開始就由年老多病的奶奶帶著,而奶奶常年在山上勞動,就把他交給鄰居的一個啞巴照看。所以,小夏剛進校時,傻乎乎的,說話只會嗚嗚啦啦地比劃,不會上廁所,出了教室就找不著回來的門,每次上課前都要老師滿校園找,還有點暴力傾向,動輒無故踢打他人。“給他代課的老師都想放棄,可章老師卻毫不嫌棄地教育起來。”鄭寶娟老師說,章老師每天抽時間,和小夏面對面坐在校園里,“a、o、e……人、山、田……”一字一句地引導他發(fā)音,教他說話。“章老師讀得字正腔圓,小夏卻讀得旁人幾乎無法聽懂、怪聲怪氣,甚至還常常背過頭去,做些鬼臉,可章老師依然慢慢地讀著、念著。這成了我們學校里最美的一道風景。”
剛開始,小夏每次讀錯了音,發(fā)出一些怪聲,總是引來旁觀學生的哄堂大笑,章老師就立刻沉下臉去,予以批評教育。后來,他干脆把全校同學都集合起來,既教育他們?nèi)绾巫鹬厝?,又安排大一點的學生每天輪流教小夏說話;把老師們動員起來,呵護、疼愛小夏,幫助她學會最基本的生活技能?,F(xiàn)在,小夏已經(jīng)可以清楚地說很多話了,在校園也不會迷路了。他的奶奶逢人就說:“我得了癌癥,快不行了,沒想到黃土埋上頭之前,還能看到傻孫子說話,章老師真是他的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