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生涯共獲得過25次世界冠軍 退役后曾任中國短道速滑隊領隊 如今就職北京體育大學培養(yǎng)人才
王春露:臺前到幕后不變冰雪情
攝影/本報記者 張穎川
王春露,中國短道速滑歷史上著名的“四朵金花”(楊揚、王春露、楊陽、孫丹丹)之一。她與花樣滑冰世界冠軍陳露并稱“雙露齊鳴”。她是1998年長野冬奧會女子3000米接力獲得銀牌的中國隊成員,還曾在2002年鹽湖城冬奧會上獲得500米銅牌,并與隊友合作,再摘3000米接力銀牌。
運動生涯中她共獲得過25次短道速滑世界冠軍。2006年退役之后,王春露曾赴國外執(zhí)教,歸來之后出任中國短道速滑隊領隊,隨后又在體育總局冬季運動管理中心競訓部、大眾冰雪部、冰球部任職,不僅曾率領短道速滑健兒爭金奪銀,還為普及大眾冰雪運動做出重要貢獻。如今,王春露作為北京體育大學冰上運動學院院長,為培養(yǎng)中國冬季運動人才付出著努力。
12月29日,王春露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專訪時表示,曾經在國外執(zhí)教的經歷對于她后來出任中國短道速滑隊領隊有著很大的幫助作用,同時在參與大眾冰雪項目的普及推廣過程中,也積累足夠的經驗。對于即將奔赴奧運賽場的中國健兒們,作為前輩的王春露也提出希望,期待他們能在賽場上“純潔”地、心無旁騖地應戰(zhàn),放下包袱的同時發(fā)揮出最好的水平,做最好的自己。
運動生涯
“25次世界冠軍的經歷讓我收獲很多”
北青報:我們都知道,您曾被稱為中國短道速滑的“四朵金花”之一,雖然沒有獲得過冬奧會的金牌,但職業(yè)生涯很有傳奇色彩,如何評價自己的運動生涯呢?
王春露:我從9歲第一次上冰,到29歲退役,一共滑了20年,可以說是品嘗過成功的喜悅,也曾經歷過不少失敗。25次世界冠軍的經歷讓我收獲很多,一些失敗的經歷現在看來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讓我為今后的人生道路積累經驗。
北青報:1998年冬奧會上,您本有機會贏得500米金牌,但在決賽中被撞倒,中國隊為此還申訴了,當時的情景是什么樣的?
王春露:是的,當時我和中國隊另外一名運動員楊陽一起進入到500米的決賽中。當時還有加拿大的運動員伊莎貝拉和安妮。我當時在前兩圈還領滑,不過后來伊莎貝拉在試圖超越我的過程中發(fā)生碰撞,我們倆人一起摔出場地,雖然那是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事情,但對于我來說,那一瞬間意味著我和金牌失之交臂??梢哉f是“夢醒了”,當時咱們短道速滑項目在國際上沒有太多的話語權,申訴后沒有改變任何結果,那個項目的冠軍被當時排在第3名的安妮最終獲得。
北青報:2002年冬奧會500米決賽,您配合楊揚為中國實現金牌零的突破,自己獲得一枚銅牌,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和整個細節(jié)嗎?
王春露:是的,當時我們4位隊員為了奧運夢想又堅持4年,當時楊揚在這個項目上確實有不俗的沖擊實力,所以教練員制定的戰(zhàn)術就是我和隊友們要盡全力為她創(chuàng)造奪金的條件,當她真正獲得冠軍的時候,我和楊揚緊緊擁抱在一起,我們用實力證明,中國短道速滑隊具備奪金的實力,完成幾代冰雪人的夢想。其實在比賽開始前半年,我腰部受過一次重傷,當時專家曾建議我直接退役休養(yǎng),因為在他們看來,我是不可能趕上奧運會的。但是在隊醫(yī)和理療團隊的整體安排下,我用3個月的時間完成康復,雖然這當中經歷很多痛苦,但為了冬奧會,我咬牙堅持下來。
北青報:在您的運動生涯中,還有特別難忘的比賽經歷嗎?
王春露:那要算是1998年在保加利亞舉辦的世錦賽。當時由于日本方面停止對于中國短道速滑隊的贊助,我們連統(tǒng)一的比賽服都沒有,最后我們8名隊員(4男4女)商量著去服裝市場花50元錢買一身衣服,回來還自己繡上國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那屆比賽中獲得12枚金牌中的9枚,從那時候開始,中國短道速滑隊在國際上逐漸有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執(zhí)教經歷
“把自己在國外積累的那些經驗帶回來”
北青報:您退役后曾去國外執(zhí)教,在指導后輩方面積累了哪些寶貴經驗?
王春露:2003年,我來到加拿大的卡爾加里學習并執(zhí)教。一方面來說,我要學習語言以盡早融入當地的生活,另外一方面,還要在當地的俱樂部中擔任助理教練的職務,承擔一些執(zhí)教工作,可以說在那學習的時間,讓我積累了一線執(zhí)教的經驗,這對于我后來回到國內擔任領隊,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北青報:既然一開始語言溝通方面存在困難,你是如何與隊員或者學生交流并指導他們的呢?
王春露:這是個好問題。首先我認為體育運動在很多層面是相通的,雖然剛開始去的時候直接的語言溝通存在障礙,但我可以通過一次次的示范以及一些肢體動作的表述去指引這些學生,他們的理解能力很強,畢竟都是有基礎的學員。當然,我也在快馬加鞭地學習英語,這個時間并沒有很長。
北青報:您為何會選擇回國做中國短道速滑隊的領隊呢?是不是為此放棄過一些東西?
王春露:是的,因為我還是難舍這份“短道情”。當時冬運中心的相關領導聯系到我,希望我能回歸擔任領隊,其實我那時在加拿大的生活已經步入正軌,很享受在那里工作的氛圍,但確實還是想為中國的短道事業(yè)做一些貢獻,同時把自己在國外積累的那些經驗帶回來,讓大家一起學習和進步。比如當時隊伍在成績上可以說是有目共睹,但在宣傳報道方面卻有所欠缺,外界并不了解我們短道隊那種能征善戰(zhàn)的作風和頑強的意志品質。這些內容我們需要通過媒體讓大家清楚,這是我工作職責中的一方面內容。
冰雪普及
3個月每天問自己什么叫“大眾冰雪”
北青報:聊聊您出任冬季運動管理中心大眾冰雪部部長之后做的冰雪普及工作吧。
王春露:從競技層面到大眾層面,這確實是個不小的變化,同時也是個挑戰(zhàn)。我剛接觸這項工作的時候,曾經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3個月,每天都在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什么叫做“大眾冰雪”?其實就是要做冰雪運動的“普及”。這種角色轉化確實需要時間,后來經過多方的努力,我們陸續(xù)策劃50多場大家感興趣的大眾冰雪賽事,收到很好的效果。為了能方便在雪上項目的工作,我學會滑雪,這算是另外一種技能的獲得。
北青報:作為短道速滑人才,您后來“跨項”管理冰球項目,那么,這些年中國冰球運動發(fā)展的現狀如何?
王春露:上世紀80年代,中國冰球,尤其是中國男子冰球一度表現得十分出色,但后來的發(fā)展并不盡如人意。2015年北京獲得冬奧會的主辦權之后,近幾年,冰球發(fā)展得很快,尤其是北京,現在北京參與冰球的青少年有幾千人之多,發(fā)展趨勢還是很好的。
對于冰球來說,走什么路,找準定位是最關鍵的,比如美國和加拿大的冰球水平雖然很高,但考慮到中國運動員在身體素質上和他們有較為明顯的差距,因此美加的冰球培養(yǎng)模式和戰(zhàn)術體系并不適合中國,相比之下,我們可以借鑒北歐的風格和體系,比如芬蘭和捷克。具體到人才培養(yǎng),還是要讓他們理解體育項目的精髓——“育人”功能,讓年輕人了解到冰球是“勇敢者的游戲”,通過項目的訓練能夠在身體和心理上都得到鍛煉。
人才培養(yǎng)
學生中已有部分人在為中國冰雪貢獻力量
北青報:大家都很關心,北京體育大學冰上運動學院的培養(yǎng)方向是什么?都設置什么課程?講師和教練都來自哪里?學生的來源是什么?
王春露:我要“糾正”一個說法,現在更準確地說法應該是北京體育大學中國冰上運動學院,這其中涵蓋所有5個冰上項目,我們的主要培養(yǎng)方向是優(yōu)秀的教練員和裁判員。今年9月的新學期,我們已經招收第一批學員,老師都是各個項目之前的世界冠軍,比如退役不久的花樣滑冰名將張昊就在其中。
北青報:作為院長,您會親自給學生們授課嗎?
王春露: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安排,因為我們的老師都是各個項目的冠軍成員,他們具備非常強的專業(yè)知識,師資力量很雄厚。對于我來說,我本人更多負責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但我也會和同學們進行很多交流,通過一些成功“案例”的分析和分享,讓他們更能了解冰雪運動。我總說的一句話是“弱者等待機會,強者爭取機會,智者創(chuàng)造機會”,希望他們能有所領悟。
北青報:到目前為止,冰上運動學院培養(yǎng)成果如何?
王春露:因為今年才招第一批學生,因此還談不上最終的培養(yǎng)成果,但我們的學生當中有一部分人已經在為中國冰雪貢獻自己的力量,比如有些同學是冬奧會的志愿者和開閉幕式的演職人員,還有一些特殊崗位工作人員也出自我們這里,還會有在冬奧會期間擔任裁判員的等等。
北京冬奧
一個成熟的運動員要做到“純潔”應戰(zhàn)
北青報:作為冰雪項目的名宿,您對于冬奧會在中國舉辦有著怎樣的期待?冬奧會會給中國冰雪運動帶來哪些促進?
王春露:這絕對是個令人激動的事情,同時冬奧會的舉辦對我們國家冰雪事業(yè)的發(fā)展實際是一個里程碑的時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其實冰雪項目還是個產業(yè),冬奧會的舉辦會讓產業(yè)鏈快速形成,助力中國本土冰雪項目的全面發(fā)展。
北青報:對于中國短道速滑的后輩,您覺得他們在主場作戰(zhàn)會有怎樣的表現?
王春露:我建議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想得有多高,實際上還應該以一個非常平和的心態(tài)去站在賽場上啊,還是那句話,一個優(yōu)秀的運動員,一個成熟的運動員要做到“純潔”應戰(zhàn),就是我對金牌的欲望雖然非常大,但是還能把這些包袱拋下去,做到“心無旁騖”地應戰(zhàn)。
文/本報記者 張昆龍 統(tǒng)籌/杜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