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剛好,這是郭德綱式幽默,也是郭德綱的人生態(tài)度。我爭者人必爭,極力爭未必得。我讓者人必讓,極力讓未必失。真放肆不在飲酒放蕩,假矜持偏要慷慨激昂。萬事留一線,江湖好相見。
我以前在一些節(jié)目里諷刺過一小部分冒充相聲的電視相聲,但并不代表我否認了所有的電視相聲,比如馬季、侯耀文等老先生就創(chuàng)作了很多好的電視相聲作品。我也從來沒有說過電視不能上相聲,這是錯誤的。電視為相聲的廣告宣傳起了很大的作用,它就像一個廣告的前沿陣地,告訴觀眾我們的相聲如何好,你要真想看,就請到我們相聲的劇場來買票。這一點必須弄清楚,電視就是快餐。下午四點鐘餓了,到肯德基或麥當勞去買個漢堡吃,因為離晚上六七點鐘吃飯還有段時間。這樣,它的作用就達到了。你不能進了肯德基說要一個佛跳墻,給我炒十個菜,蒸點兒大閘蟹,那兒不會有的。你指著肯德基出佛跳墻,那是你的問題。
我希望能通過電視讓更多觀眾了解相聲。我那天看網(wǎng)上的評論都樂了。有人說現(xiàn)場都亂了,好多觀眾喊“吁”,這是往下轟郭德綱啊,春晚演砸了。其實這是一百多年來天津聽戲的叫好方式,資深觀眾才有這個狀態(tài),可是有人聽完說這就是起哄。
有資深觀眾說了,春晚的節(jié)目看得不過癮,很多段子已經(jīng)聽過了,這可以理解,這也是正常的。只給我十幾分鐘,跟劇場里的四五十分鐘根本不是一回事兒,根本伸不開腰的,電視對相聲的發(fā)揮有一定的局限性。要探討相聲的魅力,我們回到劇場、回到茶館里面再探討。
還有人拿我跟趙本山老師比較,我特別不愿意。趙老師幾十年來在這個舞臺上給觀眾帶來的歡樂,功不可沒,我不能比。而且藝術(shù)種類也不一樣,人家是小品,我們是相聲。要拿我跟說相聲的去比,我倒很愿意,但不能說是語言類的,就得一起比。四個主持人也是語言類的呢,這個東西不能比,更不必去比。人家很輝煌,我在這個舞臺是個新人,我以后如果被替代,也是很正常的事,春晚舞臺日后會發(fā)生什么故事都難以預知。我可能一輩子上一次,也可能上好幾十年,這都是沒準兒的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很多人問我明年還上不上春晚,這我說了也不算啊。上春晚這件事情就是人家覺得你合適,你也覺得你有合適的節(jié)目,那就上唄。沒合適的就別上了,人生也不是就這么一種方式,還有很多其他的平臺能讓觀眾開心。我知道我是干嗎的就得了。
我承認,在春晚上的相聲對我來說,意義大于內(nèi)容。只有去普及才能有更多人去喜歡,只有觀眾喜歡聽才會有藝人喜歡說,這門藝術(shù)才能更長久地生存下去。
我每年演出的場次很多,但唯獨春晚這一場,是為我自己演的,我滿意就行。而且,我非常滿意。
我養(yǎng)了一只蟈蟈,蟈蟈裝在葫蘆里,叫得很開心。有人指責我,這么狹小的空間,把它放到廣闊天地多好。但是放出去它又會被凍死,到底凍死還是關(guān)在葫蘆里?人活一世很難,我不做這些事有人罵我,做這些事也有人罵我。這些都是別人的事和我無關(guān)。我一張嘴勸解不了所有的人,小人也要活著,所以我釋然了。而且現(xiàn)在歲數(shù)也大了,也不像二十來歲三十出頭的時候火氣那么旺,老去解釋,大可不必。人生在世就是讓人笑笑,偶爾也笑話笑話別人。(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