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日間,曾信步進過一趟蟒龍峪,拍了幾張照片,但說起這個地方的時候,對它的準確叫法卻有點犯難。商洛市區(qū)西南邊過境路上,這條峪入丹江出口處的大標志牌上,明明確確地標著“馬蓮峪橋”四個大字,但我記得《康熙續(xù)修商志》所記,卻是馬蘭峪。那天進得峪里,碰到一位放牛的中年婦女,我就問:“這里是叫馬蓮峪還是馬蘭峪?”那婦女說:“是你說的第一個。”回來后說起這事,文友慧瑋說隱約記得有個傳說,與群龍爭位有關,所以好像還叫過蟒龍峪。我當下就看墻頭貼的商洛市區(qū)劃圖,發(fā)現在那個方位上,地名標的確實是“蟒龍峪”三個字。一地三名,音有點近,叫轉音了是可能的。但淵源到底是哪個呢?這倒引起了我的興趣。當下便想到了另一個文友郭濤。因為他曾在陳塬辦事處工作過,這條峪是陳塬的轄地,想他應該能說清的。不成想電話一打,他卻說出了第四個名字:八一村。郭濤說,那村名叫八一,俗稱蟒龍峪。峪里有許多小溝峪,馬蓮峪系蟒龍峪的一部分吧。
我以為已經基本清楚了,但張源昌先生卻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張先生說,不管蟒龍峪還是馬蘭峪、馬蓮峪,都是屬于地理名稱,而八一村則是行政區(qū)劃名稱。當然也有地理、行政名稱共用的,但這里顯然不是,蟒龍峪也不可能是八一村的俗稱。再者,一條峪,不管有多長,也只是一條峪,峪中不含另一峪。源昌先生當年曾是商洛軍分區(qū)的作戰(zhàn)參謀,作過軍事地理的教官,他對地理形勢可是有一種職業(yè)的敏感與熟悉的。蟒龍峪他以前也曾走過,他的話是有一定權威性的。
那天本沒走到頭,既然議論開了,何妨再去走一回,反正離城區(qū)也就五六里地。于是周日下午,約了慧瑋和源昌先生,又進了一趟峪里。源昌先生說峪里有位老人,當年曾給他指過路,所以特意帶了幾個橙子。進峪不久,拐到南坡一家小院,見那老人正坐在樹下乘涼,眼睛已經不行了,聽力卻很靈敏。坐著聊了一會兒,我問道:“您老說,你們這里到底叫個啥名字?”老人說:“老名兒就叫蟒龍峪,傳說峪里過過龍哩。后來破四舊時,說是迷信,就把村名給改成八一大隊了。”源昌說:“不是傳說,是真過過。陳塬北邊靠二龍山那塊,有恐龍腳印化石,南邊這蟒龍峪,出土過恐龍蛋。這二樣東西現在都陳列在市博物館的展室里,是該館的鎮(zhèn)館之寶哩!”我這才知道,原來多次在博物館里見過的恐龍蛋,就是這兒出土的。
峪深十多里,通村水泥路一直修到溝垴,與從楊峪河那邊修上來的水泥路接上了。溝垴的三個小山包上,修著三個小廟,相距不過幾十米,大概分屬三個不同的村落吧。從廟名的標識來看,溝垴這塊應叫歇馬店了。看來過去這里并不十分偏僻。站在溝垴山梁上,從西北豁口望出去,正是312國道麻街嶺隧道入口,遠眺西南方向,熊耳山巔直指碧空?;仡^再看蟒龍峪,倒不像是一條峪,而是一片綠色的海洋了。上來時看到的那些村莊農家,則完全淹沒在一片蔥籠林木之中,幾乎找不著蹤影了。溝垴比較開闊平緩,有大片的果木園林,青梅、花椒、核桃,間作套種,可謂果實累累。只是今年入夏以來,氣溫不高,成熟時間稍有推遲。梅子還青,杏子未黃,麥稍大半也還帶著綠色,紅薯苗透著紫紅,包谷苗高不盈尺,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機盎然。漫步嶺頭,吹著清風,沐浴陽光,悠然暢望,真是一種無比美妙的享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