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丹是個有趣的人,高臥東龍山,卻不教書,專心繪事。過去畫漫畫,后來畫國畫,多年歷煉,境界已不同凡響,令人想起一句老話:“專心致志。”
畫畫的小丹頗具雅量,偶爾會在商州街頭的某個小店碰到他,三五朋友環(huán)坐,見了熟人,他忽然扭頭過來叫道:“哎!來喝兩杯么。”連拉帶扯,來人便卷起袖子參與其中,吆五喝六,自有一種豪情。然而回到桂園新村六樓的家里,他依然提筆作畫,氣定神閑。
去年炎夏,同幾個朋友在小丹家雅致的客廳里喝茶,一頭亂發(fā)的他已汗?jié)褚卤?,卻從畫案下拉出一卷又一卷畫作,打開來讓我們一一欣賞。在這些畫幅中,見不到名山大川、峰聚云散,但我們看到了商洛山的水活石潤、山蒼樹秀,一派天機,令人刮目相看。
小丹的水墨山水重整體而不拘小節(jié)。細細品讀,你是分不出他畫中的哪是石法,哪是樹法,還有哪些屬于水法,一切仿佛在繩墨之外,逸筆草草,點畫狼籍,但就在這漫漶中自有法度在,這便是他的高明之處。一如沈括所說:“書畫之妙,當以神會,難以形器求也。”
翻閱小丹的畫作,尺幅山水,一樣意境宏闊;宏幅巨制,依然順手拈來。如今,小丹的實誠一如他的筆墨,絮絮叨叨,點染皴擦,信筆寫來,積點成線,卻厚重而蒼茫。畫幅間偶爾露出屋舍山民、小橋流水,其實多來自商洛山民的生活場景。身在山中的他多次入山深處寫生,更開闊了視野,也豐富了精神境界。
這些年,小丹從宋畫到“四王”再到黃賓虹,他臨摹了不少的古代經(jīng)典,借鑒古人卻不重復古人,使他的畫作有了時代的氣象。另一方面由于不愿媚俗,更不可能削足適履,“藝事不為稻粱謀”,使得心靈自由、精神獨立,因而,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可以自家人說自家話,不必仰人鼻息,使筆墨語言更加純凈,藝術境界也越發(fā)不俗。
如今,小丹依然癡迷于水墨山水。常常想起那個夏天的樣子,他畫山水的樣子:清茶在爐,提筆在手,時而凝神靜思,時而援筆點染,此時此刻,生命是如此愜意而靈動,茫茫宇宙間,仿佛惟此一人。(陳紅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