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之窗訊(蕭軍 孔潔)張福秀,男,1928年3月出生于商洛市洛南縣麻坪鎮(zhèn)云蒙山村,1941年9月被國民黨拉壯丁,先后到丹鳳、藍田、渭南、寶雞一帶,后乘飛機到四川涼山,被美國汽車兵團拉到云南、貴州、廣東等地與日軍打仗,參加過韶關會戰(zhàn),與蔣介石曾有過一面之緣,1946年后半年返鄉(xiāng),70年至今?,F在,我們叫他“抗戰(zhàn)老兵”。
七十年很短,在歷史長河中只是一瞬;七十年很長,在個人歷程里近乎一生。對于88歲的張福秀老人來說,七十年的忍辱負重,終于等來至高無上的榮譽——抗戰(zhàn)老兵。
晨光初現,旭日東升,雞鳴狗叫打破了小山村初秋的寧靜。洛南縣麻坪鎮(zhèn)云蒙山村三組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里,同樣勞作不休的老伴已經開始生火做飯,張老早已坐在門前院子里,拿一把小鋤艱難地摟掉又一茬冒出來的雜草,一根離不開的拐杖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右腳旁邊,隨時等待他的召喚。
借助老人大兒子,退休教師張守琪的提問、解說與“翻譯”,我們走進了70年前的時光,了解了這位曾經參加過抗戰(zhàn)的國民黨老兵坎坎坷坷的大半生。
一曲悲歌
張福秀老人說,自己出生于1928年農歷三月,7歲起給富人家放牛。1941年9月,不足14歲就被國民黨拉了壯丁。據張老回憶,由于日本侵略者大肆進攻,國土大面積淪陷,軍隊急需補充比兵員,當時國民黨強行“拉壯丁”的現象很普遍,有錢人可以交錢頂事,沒錢的只得上戰(zhàn)場,也有些村民為了“逃丁”只得選擇自殘,“有的把手指頭用鍘刀切了,拉不了槍栓就不抓丁了;有的故意把腿弄壞,上不了戰(zhàn)場,也就算了。”
“我的父輩兄弟五人,到我這一輩時,家里男丁就我和哥哥張福文兩個,我哥靠給地主扛活養(yǎng)活一大家子人,拿不出錢,只好拿人去頂,沒辦法我就讓拉走了。”張福秀說,當時,母親舍不得還是個娃的他上前線,就把兒子藏在箱子里,又怕他窒息,拿衣服在箱蓋下面隔了個縫。“我從縫里看到拉兵那些人翻箱倒柜地尋我,還把我媽推來搡去,不忍心連累家人,就自己爬出來跟人家走了。張福秀就這樣走了,卻不知道在他當兵的六年時間里,年邁的母親天天在家燒香拜佛祈求平安,天天念叨著“爺老保護,我兒子平安回來,我到臘月二十三給您烙饃、殺雞,上香敬您!”天長日久,母親把一雙眼睛都哭瞎了。
背井離鄉(xiāng),踏上抗戰(zhàn)道路,張福秀把對家鄉(xiāng)和親人的思念化作對日本侵略者的滿腔仇恨,化作刻苦訓練、努力殺敵的滿腔熱情。時隔七十多年,張福秀仍清楚地記得當時用于練兵的歌曲旋律和歌詞,還能完整地唱下來:“日本鬼子的大炮轟炸了我的家,槍殺了我的爸爸又拉走了我的媽媽,叫爸爸不答應,叫媽媽也不應,抗戰(zhàn)到底才是兒女的光榮……”
一路急行
“我們先后到過丹鳳、藍田、渭南、寶雞一帶,后來坐飛機到達四川涼山,被美國汽車兵拉到云南、貴州、廣東等地守衛(wèi)陪都重慶。”張福秀介紹,上前線前,中方和美方都會對各處拉來的“壯丁”進行體檢,接受體檢的男子漢們個個脫得一絲不掛,從五官、四肢到各處,就連肛門也不放過,體檢合格的人出另一個后門,穿上新軍裝,馬上登上飛機直奔戰(zhàn)場。
“我看見上飛機前有人裝一口袋當地的土,說是水土不服時沖的喝,我也抓了一把裝在褲子口袋里;上飛機前還要給每個人剃頭,我當時口渴了要水喝,一時找不到開水,就把剃頭水喝了兩口。”張福秀清楚地記得,同被拉壯丁的人多得飛機都運不完,當時有傳言說他們這些人要被送往緬甸和印度做遠征軍,途中有人試著逃跑,抓住后都被“軍法”處置——活埋或者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