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去年發(fā)布的暢銷書排行榜,郭敬明的小說和現代官場小說占了好幾席,您是怎么看這個事情的?
余秋雨:我不覺得郭敬明的書是無聊的,郭敬明的書也挺好看的嘛,它有故事性,我不認為他的書是不好的書。讀書是一個社會潮流,對社會潮流我們不能指責過多。不一定第一名第二名一定要是紅樓夢我們才怎么樣。不要以普遍的閱讀的量來透視我們的閱讀。中國是個普通老百姓為主的社會,普通百姓的日常興趣,就是一有空去做什么,恐怕就是打牌。那你就很憤怒,我們怎么打牌呢,丟人了,我們是不是成了一個賭博大國?
老百姓他可能就是隨手拿起來一本書。年輕人或者小孩子可能會喜歡讀一些故事性比較強的書。我小的時候印刷條件不好,非常糟糕的書不多,碰巧我爸爸書箱里有幾本好書。但是當時也有很多非常低劣的傳說故事,文人寫的好多戲本,層次很低的,這些都是當時閱讀量極高的東西。當時在上海這樣的地方流行的書,是寫三角戀愛的小說和黑幕小說,很多文人也都在看,就像直到解放,知道魯迅的人也很少。張愛玲寫作之余為了休息,看得也都是社會上流傳的一些爛俗的書,就隨便看看,這就像是很多大學者,他看的電視劇一定是休息的電視劇,我天天研究一些高深的東西,空下來的時候,無聊的時候,就看一些放松腦子的東西。
記者:您說現在的書籍泛濫,出版機構在其中有什么樣的責任呢?
余秋雨:我希望出版社能做這么幾件事情,第一就是盡量減少出那些層次非常低的書,不是說暴力色情,而是那種老板出書、官員出書,要少一些,內部讀物要出也可以,但是不要變成公開發(fā)行的書。第二,當你發(fā)現全世界別的地方有好的書,你一定要努力去推薦。還有就是怎么把經典簡化。多數人沒有那么多時間去讀完一部經典,當代人用漂亮的白話文把一本非常長的書簡寫了,現在有現代作家把它縮的比較短,很好看呀。前幾年我看過一些出版社做過名著的五分鐘閱讀,作為研究文學的人看了當然會生氣,但是別忘了,很多人都有非常忙的時候。
記者:您最近在寫作嗎?最近讀了什么新書?
余秋雨:我讀書的量很少,過去讀了很多,現在就很少了,更多地在思考問題。最近我在寫一本新書,叫《君子之道》。瑞士的一位思想家叫榮格,他說,一切文化最后都沉淀為人格。每一個民族的文化都表現為人格理想。有的民族的文化人格是圣徒人格,有的民族的文化人格是紳士人格,有的民族的文化人格是騎士人格,有的民族的文化人格是浪人人格,有的民族的文化人格是牛仔人格,而中國的民族文化人格是君子人格。我們的文化遺囑是以人格的方式傳遞的。讀書讀少一點沒關系,很多讀書讀得多的人都是小人,不是君子。這本書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寫好,但我寫得還是很開心的。
記者:您現在平時還去各地游歷嗎?
余秋雨:我不上網,也沒有手機,我不通信,也不怎么出去,不和外面世界有太多的交往。我寫文章比較投入,可能這個月我都在寫漢代,一直在寫司馬遷。寫這種學術散文是很投入的,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我就一下子被從漢代拉回到現在,講完電話剛才讓我感動的氣氛就找不到了。我的妻子有手機,她非常了解我這個特點,知道我寫作怕打斷,往往是吃飯的時候,或者我不寫的時候,才告訴我今天誰來了幾個電話,她跟我生活了幾十年,太了解我了。(新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