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事端發(fā)生了。1876年8月3日,亦即吳淞鐵路正式營運“滿月”的這天,火車軋死一個行人。而英國領(lǐng)事背地里卻認為死者是受地方官唆使故意自殺的。英國人自己演了一出審判鬧劇,由副領(lǐng)事親自承審,宣告軋死人的火車司機“無罪釋放”。然而這一判決卻更激起了清廷官員和當?shù)匕傩盏呐稹S怪缓弥噶铊F路公司暫時停駛。
清政府收贖鐵路竟立刻拆毀
清政府和英國人僵持不下,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提出一個“令兩邊俱下得去”的辦法,即“由中國照原價買回,另招華商股份承辦”。1876年10月24日,中英雙方在上海達成了《收贖吳淞鐵路條款》,決定清政府用28.5萬兩銀子,買斷鐵路及所有設(shè)備。款項分三期償付,而在款項付清前,準許英商繼續(xù)鐵路運營。
在條款簽字后的一年還款期內(nèi),英商把鐵路經(jīng)營得相當紅火,從1876年12月1日全線通車,到1877年8月25日的不到9個月時間,共運送旅客16萬人次,盈利達到了英國國內(nèi)鐵路的平均水平。
1877年10月20日,清政府如期付清了贖買鐵路的第三筆銀兩,英國人只好辦理移交手續(xù)。清政府贖買之后,如何處置這條鐵路成了各方關(guān)注的焦點。時任兩江總督的沈葆楨以異乎尋常的速度下令拆毀鐵軌、鏟平路基、推倒車站。名義上,吳淞鐵路拆下的器材被運到臺灣,準備在臺灣建筑鐵路使用,但實際上這些器材在海灘上風(fēng)吹雨淋,很快變成了廢鐵。這樣看似“決絕”實則愚蠢的舉動連李鴻章也看不下去,不由得發(fā)出埋怨:“以重價購鐵路,而意在收回拆毀,實不知其何心!”
留存下來的第一條鐵路
——唐胥鐵路
吳淞鐵路雖然是中國第一條營運鐵路,但它是輕便窄軌鐵路,是外國人擅自修筑的,建成后又很快被清廷拆除。因此,要說到中國最早的鐵路,還應(yīng)該說到光緒七年(1881年)筑成的唐胥鐵路。
唐山煤礦運煤迫切需要鐵路
如果說,圍繞吳淞鐵路的修建,矛盾對立的雙方是清朝政府和外國勢力的話,那么,圍繞唐胥鐵路的修建,爭吵角斗的雙方已變成了清廷內(nèi)部的洋務(wù)派和守舊派。
1874年,清廷迫于外患決定籌議海防。以此為契機,清廷內(nèi)部的洋務(wù)派人物第一次正式提出了自主修建鐵路的主張,其中以當年12月李鴻章寫成的《籌議海防折》最為有名,其中提到,倘若“有內(nèi)地火車鐵路,屯兵于旁,聞警施援,可以一日千數(shù)百里”。然而,所有這些類似的主張,無一例外都被清廷否決。
修建鐵路雖然遇到很多阻撓,然而,到光緒七年(1881年)時,洋務(wù)運動畢竟已開展了近二十年,從購買洋槍洋炮到創(chuàng)設(shè)陸軍海軍,成立輪船招商局,建設(shè)機器織布廠,一步步走來雖然艱難也不斷有所進展。
北洋海軍、南洋海軍的建立,不斷增加的官辦和商辦企業(yè),對煤炭的需求與日俱增。而中國只有少量土法開采的煤礦,量少質(zhì)差,只得大量使用從英國、日本進口之煤,價格昂貴耗費巨大。1876年11月,李鴻章派唐廷樞偕同英國人馬立師,在直隸開平縣(屬今唐山市)境內(nèi)的唐山南麓喬家屯,找到了儲量豐富質(zhì)量上乘而易于開采的煤礦。
1878年,開平礦務(wù)局獲奏準成立。然而唐廷樞在給李鴻章的報告中算了一筆賬,他說,運用近代技術(shù)開采,“煤本不難取,所難者使其逐日運出費力”。開平礦挖出的煤,每噸成本2兩7錢,由礦區(qū)用牛車運到蘆臺河運碼頭,每噸運費就要2兩2錢。但如果從唐山修一條鐵路到蘆臺,情況就大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