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緒三回憶說,“就這么小一個坡坡地,上面長了幾棵樹,人家就能畫得很大氣,畫得就不是那么小的一個地方,但是看過去卻又的確是那個地方”。他跟著崔正寬走湘河、走河南,從來不問,就默默地看人家畫,觀察人家思維、用筆上的不同,最后自己才畫。等到回來之后把寫生拿出來創(chuàng)作,立馬就獲獎了。
他說,這種潛移默化的學習,讓自己三年摸索打下的扎實基本功馬上有了用武之地,真正適合自己的路子也被開發(fā)了出來。
學院派在畫法上講究的是大的構(gòu)圖,一次性拿淡墨大幅度地完成之后,才慢慢勾蹭點染。而王緒三認為這種方法有它的缺陷,就用自己的路子畫。他以點開始,逐步推開。剛開始的思維和學院派是一樣的,但只要畫的時候感覺不對,就可以在周圍再找點、再推開。這樣思維空間更大,隨時可以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第一次的創(chuàng)作思維就可以升華,靈感不斷地展開,作畫空間不斷地擴大。學院派只能在大的構(gòu)圖空間里找關(guān)系,而沒有再想象余地的缺點在他這里就不存在了。
至于西畫里素描啊明暗關(guān)系啊等等,凡王緒三覺得有用的東西,也都被他用在了山水畫里。
他不反對任何流派和畫家的任何畫法,也很欣賞現(xiàn)如今很多能把油畫畫得如同照片一樣細致入微的作畫方式,但他自己,卻有著自己的“野路子”。
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商南漫山遍野地逛。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拿個畫架啊本子啊之類當場畫,他就是自己逛。逛完了之后回家鋪上畫紙,開始回憶,看過了哪座山哪棵樹,提筆就畫出來。他說國畫是散點透視,只要抓住那個地方的特點,把特點畫得像,那就算再寫意,別人也能知道你畫的是哪里了。
平時沒靈感,他就出去跑,上上山,找一找感覺。或者放松一下,把畫先放一放,在家里小塊的紙張上用一用筆,練技巧、練基本功。有靈感了,就大筆一揮搞創(chuàng)作。他說畫畫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有心事的時候可以發(fā)泄情緒,發(fā)泄的時候還可以肆意罵人。那幾年他在全國拿獎的畫都是在那種情況下畫出來的“灰調(diào)子”的作品,把自己的壓抑和繪畫之路上的不順利都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出來。他說,很多人畫畫都只是找一口飯吃而已,而他不是,他是把畫畫作為一件真心喜歡的事情來做。
他不喜歡到其它地方跑,就對商南有感情。說出去人生地不熟,找不到靈感。他覺得雖然畫商南畫了快四十年,還是有好多東西沒畫。他說,“有些人專門畫黃山,畫一輩子都畫不完。我不可能把商南每個山都畫到,好多題材都沒畫到。每一個地方、每一天去的感覺都不同,四季的感覺都不一樣,時間不同情緒也不一樣。同樣一地,隨著年代的發(fā)展,石板房變成了磚房,變成了樓房,也不一樣。”
他認為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再寫意,再抽象,也要符合生活規(guī)律。比如畫山,他認為畫得好的山應(yīng)該有來龍去脈,“不要把幾塊石頭組在一塊,就是山。山要有脈象。沒有脈象,就只是孤零零的石頭。有了脈象,才有大氣的感覺。人們才感覺自然,才感覺好看。”“好些人,把人家畫在大石頭包上。山包的石崖上畫房子,不符合現(xiàn)實生活規(guī)律。人講風水,農(nóng)村的房子都講究背風、向陽、有個靠山,前面的小河還不能是直流。這就是生活。人一看,就能理解。”
勤奮才能出成果
在王緒三的理念中,天賦、靈感不是最重要的,有則更好,無也無所謂。他認為畫畫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并且反復強調(diào)勤奮的重要性。他在剛進美院的時候,專業(yè)是最差的,又因為家窮整天赤腳,經(jīng)常被同學看不起,后來靠著在別人晚上休息時間自己堅持畫畫才有了長進,第一次期末考試就拿了兩個班的第5名。后來參加工作,他仍堅持每天早晨5點起床作畫,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都沒有間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