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化新聞官,他大力延攬人才,薦拔優(yōu)秀,使許多有為之士脫穎而出。主編“商洛文藝叢書”《文學卷》、《戲劇卷》80多萬字,成為商洛文化的史證。特別是他倡導推動的地、縣、鄉(xiāng)鎮(zhèn)文化站、圖書館建設,不僅當時受到省廳的贊揚,就是用今天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精神對照,先生的文化發(fā)展觀念,也領先了20多年。先生主政《商洛報》十年,不僅將一張四開周二刊的小報推向日報大報,而且?guī)缀醢资制鸺遥瑤ьI全體職工艱苦拼搏,硬是為《商洛日報》打出了一片江山,為省內(nèi)外新聞同行所推崇。
先生本職之外為文,人情見練達,文質相彬彬,為時而著,為事而作,文以載道,見了大邦作手氣象。其散文《塔云山記》,一經(jīng)發(fā)表,即被多家報刊轉載,還被編入中學生習作范文教材。二十年前,其結集出版的《山中小唱》,名雖謙抑而文氣豪也;十三年前出版的《無夢居隨筆》,達人無夢而多杰構也。集中所收雜文,情動于衷而發(fā)于言,代民立言,言必中的,自見了激濁揚清之大手筆;其散文,獨出機杼,眼處心生句有神,擲地而作金石聲;游記如雜花生樹,點染出草長鶯飛;記事詠物之屬,亦多啟智之意,雋秀之語。先生立言,可謂足矣,然而意猶未已。非但未已,且又能辟新天地,開學術研究之端。學術研究,高人雅事,中山先生涉獵之,而卓然有成。
與中山先生交三十年,相知恨晚,相見恨少,相逢又太匆匆。先生的許多文章,經(jīng)我手而見諸報端,尤其是雜文,曾多次獲征文大獎,有一次還是以最高票獲大獎之冠。若白之名,頗為讀者關注。其雜文且不論內(nèi)容,單看標題,便知出手不凡了?!秶檠a論》《信嘴吃斷江山》《人生何時算成熟》《官話的貧困》……先聲便可奪人,更顯出磅礴之氣。至于其它文體,意之所到,即援筆為文,興之所至,即適然成篇,妙也,新也,美也,直如陽春三月,萬紫千紅,總是春色。
某年,先生為商州城北金鳳山所作《金鳳山賦》,深得作賦之正脈。賦中感情充盈,文筆超然,我笑謂友人曰:“有識者,當將此賦勒石,立之金鳳山,使天下之人,得知商州有金鳳,而才子有中山也。”尋常物事,先生每一為文,即涉筆成趣。比如柿子,那本是大路水果,商州人家多有栽植,而他的一篇《柿譜》,立時便將商州柿子文化了,詩化了。即如《紅樓夢》中的菊花詩會,眾才子才女,一共湊成十二首,《記菊》《對菊》……一直到《菊影》《菊夢》,“竟弄成個菊譜了。”此“菊譜”,文辭華美,足以流芳,雪芹先生高矣。而此《柿譜》,將柿子分作十一大類,既寫柿子特點,又傳加工儲藏之法,又標文化之致。此《柿譜》恰如李時珍之《本草》,文辭精切,足以流美,中山先生雅矣。人言,此文刊出,商洛一境人爭相告謂:商洛柿子不但有了名,還有了譜。商州史志人員得其《柿譜》,寶而愛之,欲以之入志云云。
“作文要造一些警語準警語,以做畫龍點睛之用。”中山先生常以此語語我,我也深知他也常有精警之語。比如吧,1966年始,文革浩劫遺禍十年,他將1966年諷稱“文革元年”;《論語》《孟子》《史記》等,其所出成語多多,豐富了中華文明寶庫,他說這是中國文化的“源頭書”;人們往往引用二手資料致誤,他強調要引用“原著原典”。他的為學準則,用清代學者閻若璩的話說,就是“一物不知,深以為恥;遭人日問,少有寧日。”遇事而求是,遇人而請教,此種近乎自虐式的做法,給他帶來的是不斷的追求。出差,總要抽空去書店訪書淘書;訪友,總要在主人書房觀書問書;書信中,總要和朋友談書論書;平居中,每日總要讀書悟書。觀先生讀書之法,亦是有趣。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無一點塵。而讀書有樂趣,書至疑處翻成悟,文到窮時自有神,而讀書有悟性;含英咀華辯真味,東風花柳逐時新,而讀書自有創(chuàng)建和別解。他對馬列經(jīng)典著作的嫻熟,對重大歷史事件的解悟,常出新見,令人警悟。碩學者,中山先生形象之寫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