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新疆兵團”制作、推出的歌手主要有——
吳俊德:《旅行者》專輯(2010)是吳俊德的南行記,記錄了作者從新疆烏魯木齊到西藏拉薩的旅程。地理上的移動逐漸內(nèi)化為心路的歷程。足跡越走越遠,地勢越走越高,歌聲越來越沉默。最后,歌手的面容與野花、與廟宇、與藍天融在一起。
張智:克拉瑪依人張智的《尼勒克小鎮(zhèn)》(2011),是一張充滿了傳說氣息的專輯。音樂聽起來非常悠長。它的悠長是地理上的也是時間上的,是歌唱上的特色更是那片土地上生命的個色。伴隨著像是上世紀70年代男聲小合唱的聲音,多少往事在西部掠過,多少景物在西部飄過,多少時光在西部逝去,多少生命在西部消失。在消失,一個漫漫的、浩大的、悠遠的時空。
王嘯:《黑馬河的兒子》(2007年制作,2010年發(fā)行)也是一次疆藏之旅。這個克拉瑪依人騎著馬,在荒原和戈壁上整整走了半年,之后待在西藏8年,錄音卻只花了兩個鐘頭,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離開北京,回到了西藏?!逗隈R河的兒子》肅颯焦枯,神秘荒蕪,于干蓬簡瘦中蒸騰出亞洲大陸內(nèi)部的酷烈黑氣。它的樂器極簡,樂風(fēng)卻強烈,幾乎只用到了冬不拉和鼓,偶爾加上吉他、口弦、彈布爾,每首歌的樂器最多不超過三樣。其中,王嘯如干柴般的冬不拉和像苦行僧般的黑色人聲,格外突出。
小舟:哈密人小舟現(xiàn)在長住北京。與以上三位比起來,小舟的歌曲題材比較通俗,差不多繼續(xù)走在王洛賓、刀郎(羅林)所走過的道路上,用那片遼闊邊疆上千年不落的旋律,繼續(xù)編織為大眾喜聞樂見的歌曲?!对谶h方》(2008年制作,2010年發(fā)行)唱給爸爸、媽媽、愛人、友人、故鄉(xiāng)、遠方,在清澈的西部琴聲中,唱著歌手的懷念和回憶。
總體上看,“舌頭”是一支非常有思想的樂隊,即使放在整個世界搖滾樂的背景上,“舌頭”的思想性也是突出的。“詩言志,歌永言”,抒情,是歌曲必然擁有的本質(zhì);“舌頭”的抒情性卻幾乎被它的思想性完全壓倒。它的思想是種邊緣思想,有著遠離中央的孤曠,因其遠離,意外地擁有了突破格局羈絆的開闊和突破體系糾纏的尖銳。
所以,當(dāng)“舌頭”的舊部變成了“旅行者”,從“鐵騎突出刀槍鳴”變成了“小弦切切如私語”,變成了整個中原大地上已經(jīng)闊別了差不多20年之久的西部彈撥樂的優(yōu)美,這巨大的反差,令人震撼。
曾經(jīng),吳吞是“舌頭”的口,也是“舌頭”的大腦,那些匪夷所思的詞,無疑來自于他。“舌頭”休眠之后,他也變成了靜謐的民謠歌手,卻是一個跑單幫的,并不與“旅行者”同行。2009年,他出版了詩集《走馬觀花集》,在此前后4年時間,差不多只有兩首單曲流傳,但民間贊譽聲隆。《時候到溜》收錄在周云蓬牽頭制作的慈善童謠合集《紅色推土機》中;《一萬個名字》,似乎有把自由體的長詩唱成歌曲的傾向。它們繼續(xù)是思想的重量載體,但是變得優(yōu)美安靜,極度的優(yōu)美安靜。有一個評論說:“那個十年前最具反叛意識和批判精神的搖滾樂隊的靈魂人物如今已然成仙,舞臺上他自彈自唱,將手中的木吉他硬是扭著勁彈成一張古琴,順口吟唱的唐詩已經(jīng)褪掉所有不必要的雕飾,像說書先生的定場詩,將聽者安靜地聚攏過來。”
而那些沒有變成歌手的“舌頭”,則成為活力四射的樂手,繼續(xù)活躍在一些有著強烈民間特色和先鋒鋒芒的搖滾樂、民謠、民族音樂隊伍中,如“大忘杠”、“杭蓋”、左小祖咒、IZ、萬曉利……這是2010年之交的精彩一幕:各路歌唱隊伍,為民間精神和民族傳統(tǒng)發(fā)動,擺脫搖滾樂和吉他民謠的桎梏,實際上是西方話語的桎梏——支配著人們的思想,卻隱形未明。這是中國搖滾和民謠向藝術(shù)化、先鋒性、民族性進發(fā)的一個轉(zhuǎn)向,剩下的幾只“舌頭”,李旦、郭大綱、朱小龍,就在其中藏頭露尾,放射著能量。(網(wǎng)易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