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書之后怎么辦?魏明倫建議賈平凹,寫一部與《廢都》風格迥異的長篇,再辦一次畫展,讓公眾了解,賈平凹依然活得很瀟灑嘛。不久,賈平凹就“失蹤”了,他悄然入川,于綿陽盤桓40余日,既避風頭,又開始構(gòu)思新長篇《白夜》,“保存實力,以利再戰(zhàn)”。
據(jù)賈平凹研究者、作家孫見喜介紹,當時,賈平凹“逃”在了綿陽一座山上,綿陽師專所在地,山中有校,校里藏山,風景極其幽靜?!栋滓埂分械?ldquo;目連戲”,就是在此所見。目連戲是一出講因果報應的鬼戲,曾被禁多年,因召開國際目連戲研討會,綿陽首次開禁并趕排了這出戲供代表們觀摩,連演五天,賈平凹大飽眼福。綿陽師專還為賈平凹辦了一次畫展,展出了他當時的國畫作品36幅。得知賈平凹在綿陽,各地文友紛紛遠道來訪,一談往往通宵達旦。賈平凹車輪般地參觀、看戲、辦展后,累至虛脫,以致肝病復發(fā),于10月底回陜住院,才結(jié)束“失蹤”之旅。
對于賈平凹那次入川,魏明倫認為與流沙河入陜之事“相映成趣”。流沙河當年因《草木篇》而惹禍,憤而作詩,“今夕復何夕,亡命走關(guān)西。狂風摧草木,暴雨打螻蟻”。賈平凹被打擊后,雖不至于是“亡命入川”,但辛酸可想,甘苦可想。而此兩人都是他的朋友,一是“秦人逃川”,一是“川人逃秦”,他都經(jīng)歷并見證了,很難忘。
五問:所封之書,現(xiàn)在何處?
據(jù)魯風介紹,此書封存后就長期存放于西安,在金錚家中。金錚后來調(diào)往北京工作,書也就帶去北京。1996年10月,金錚去世,賈平凹滿含深情寫了一篇《懷念金錚》。此書也就交由金錚的夫人吳軍業(yè)女士保管,吳女士長住于北京的女兒家中,此書遂存放至北京。據(jù)7月21日,魯風與吳女士聯(lián)系,因為搬家,此書已被妥為打包裝箱,近期可遷至新居。前不久,央視紀錄片導演葉朗專程前往吳的居處,對此書做了拍攝。
六問:此書下月會否如期開封?
關(guān)于此書會否如期開封,記者征詢了幾位當事人的看法。學者李廷華作為當事人之一,表示“已到時間,不開做甚?”魯風與金錚及賈平凹的關(guān)系均極好,金錚夫人吳女士寫信邀他屆時也一定到場。與吳女士一樣,魯風是堅定的“主拆”派,他認為,要尊重歷史,既然約定“二十年后開封”,那到期就開,而且也是對金錚大哥的一個緬懷。魏明倫則是“不拆派”,他表示“建議永不拆封”,他認為這本書意義已大于書本身,開封與否,并不重要,畢竟《廢都》三年前已然解禁,而且從更有利于保護等方面,還是繼續(xù)封存更好,“真要打開了,也還就是一本書嘛”。對拆封與否,賈平凹似乎“保持中立”,他說,“書是人家的,由人家”。然后又深深感嘆:“二十年說長真長,說快真快。世事滄桑,文學美好。”
或許,這是世間“最特殊”的一本《廢都》了,它何去何從,我們也拭目以待。 (記者 王鋒)
■采訪手記
二十年,很長也很快
雖是一本書,實在不尋常。
2009年,《廢都》解禁,賈平凹曾給記者的贈書扉頁上題到“大快人心事,重出江湖時”,欣喜之情,概可想見。而關(guān)于此書從醞釀、寫作到大火爆、大爭論,以及被禁之后賈平凹多年的心路歷程,隨“解禁”之風,悉數(shù)舒展,巨細無遺。
這本“自我封存”的《廢都》,二十年來不尋常,又太尋常。賈平凹“封書”時曾說“二十年后天開,再看此書輝煌”,后,此書“提前”解禁,略超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