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成為一種消費品之后,很多有才華的人都成了生產產品的人,以往那些和自我、體制、禁忌作斗爭的使命感、自省,搖身一變,轉化為向市場、讀著、排行榜親近的奇裝異服。就《這兒,那兒》這個產品而言,顯得有些“不識時務”,因為連基礎的性描寫都一筆帶過了,能指望高攀眼球經濟的排行榜么!不過,考驗一個人講故事的能力如何,聽聽他講最熟悉的生活就行了,小說的前半部分的校園時光,寫得比較松散,但是下半部分對銀行工作的描述,不能不令人嘆服
許巍不是搞文學的,但是早期的一首《兩天》唱盡了青春癔癥,他說“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路過,另一天還是路過 ”,很多城市小說、青春文學都背負著這種情結上路,在失業(yè)、失戀、失地(離開原住地)的“三無”生活里,唱著后青春期的獵獵挽歌?!哆@兒,那兒》也沒有免俗,一開始奠定的故事底色,就慢慢泄露了作者的審美思路。直到結尾,他也沒有給主要人物回歸正常的生活,難道“馬不停蹄憂傷”是這些小說的共性?
面目模糊的城市青年們,既要享受豐富的物質生活,又要獲得心靈自由,既要保持身份的孤獨棄絕,又放不下小情小愛的糖漿,以至于偏執(zhí)的作者們常常把筆下的人物折磨致死,《這兒,那兒》作者同樣把主人公寫死了,再次讓我想起了《挪威森林》等經典篇什。就是說,城市小說里的青年們都在做“兩難推理”,享受著動蕩帶來的未知、前進的刺激,又得必須進行“失敗者的飛翔”,承受尋找穩(wěn)定的感情、物質生活時的空蕩、挫敗,不停為速朽的青春尋找養(yǎng)老保險。
以弗雷德里克?杰姆遜的觀點看來,隨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全球化經濟而來,文學等領域的“后現代性”遮蔽了很多作者的視線和氣量,神圣感、距離感的消失、物質高度發(fā)達帶來的失重,讓人產生了身份困惑。而中國作為工業(yè)化剛剛起步的山寨大國,泥濘濕漉的農業(yè)社會還沒過完,城市小說的作者們就要跨過還沒到來的工業(yè)社會,去想象和解構后工業(yè)、后現代生活,多少不合時宜。因而,城市小說和作者們一起,都飛不起來,才是必然現象。等到全民中產,估計會出現奇跡?!哆@兒,那兒》或許能“在別處”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