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一代人的表述標簽化”
晶報:去年《日夜書》的出版是一個很大的話題,這一年多來都做了什么呢?
韓少功:后來寫了另外一本書,叫做《革命后記》,在香港的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這是一部大隨筆,十幾萬字吧。
這本書內(nèi)地還沒出版,但是南京的《鐘山》雜志全文刊載了。用隨筆這樣的形式,寫了一些關于中國道路、“文革”心理等東西。單行本還在準備階段。
晶報:雜志刊載后,都有一些什么樣的反映?
韓少功:當然有很多爭議。這篇文章在網(wǎng)站上的點擊率很高,但是爭議也很大。不贊成的大概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不贊成主要是一些思想觀點上的。焦點在于究竟是道德問題還是社會體制的問題。有些人總覺得是人的道德出了問題,壞人做了壞事。我是不太贊成那種單純的“好人”或者“壞人”的判定,我認為人是很復雜的,沒有完全的好人和壞人。
晶報:通常我們會認為現(xiàn)在文壇的中堅力量還是您這一輩,年輕的新作家們無論寫什么樣的內(nèi)容,總是很容易被認為輕浮,甚至歸類到郭敬明、韓寒一類。對此您怎么看?
韓少功:其實在我們這一輩里,也有我們自己非常不認同的作家,有些作家我們也會認為是“異類”。同樣的,年輕的一輩也不都是韓寒、不都是郭敬明,他們的生活不一樣、審美不一樣,有不同的模式,不要把一代人表述成一個標簽,那樣太簡單了。年輕一代中,像是笛安、喬葉的作品就不是那種簡單的青春文學。
晶報:您也會看年輕作家的作品嗎?
韓少功:我也看啊。他們中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所以說把一代人、一批作家看成一個模式,還是太簡單、太早了一點,還是看看再說吧。
晶報:所以您覺得不用擔心嚴肅文學作品的傳承問題?
韓少功:不擔心。人活到什么時候都會遇到共同的問題。等年輕人活到我們這個年紀,我們遇到的問題他們也會遇到的。既然碰到了相類似的問題,就會有相類似的表達、相類似的處理辦法,所以說不著急。當然,每一代人的知識結(jié)構(gòu)、經(jīng)歷都不一樣,會有一些方式上的不一樣。比如說我喜歡用這種風格,他喜歡用那種風格,但是基本上要面對的大的人生問題都差不多,對這些大的問題做出精神上的回應,這種壓力和動力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