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來移民及其后代稱為“蝗蟲”,這折射出京滬等若干城市戶籍人士對外來移民的排斥心理,也暴露了戶籍人口面對城市開放潮流的保守性。他們希望僅憑自己的戶籍、出身等世襲權利,而不是通過拼搏展開人生、展示能力。
作者:楊于澤近來,由于多省按照教育部要求出臺“異地高考”政策,“異地高考”成為一個社會熱點。一些學者向教育部上過書,北京京籍人士與非京籍人士展開過公開辯論,上海滬籍人士斥非滬籍學生為“蝗蟲”。而教育部總的調(diào)子,是照顧京滬穗等地戶籍人口在高考上的既得利益。
戶籍人口的高考利益,自然有其政策上的邏輯,但它是一種典型的計劃經(jīng)濟時代的政策“孑遺物種”。在舊的城鄉(xiāng)二元時代,誰擁有城市戶籍,誰就享受市民的一應權利。但中國轉向市場經(jīng)濟后,城市不再按政府、戶籍的邏輯配置資源,資源配置市場化了。從此,外來移民帶來了智力、資本、創(chuàng)業(yè)項目與動力,發(fā)展成果不讓他們分享,毫無道理。
把外來移民及其后代稱為“蝗蟲”,這折射出京滬等若干城市戶籍人士對外來移民的排斥心理,也暴露了戶籍人口面對城市開放潮流的保守性。城市開放了,機會增加了,所有居民應該直面競爭,敢于在競爭中自我實現(xiàn)。排斥外來人口,說明某些戶籍人口希望僅憑自己的戶籍、出身等世襲權利,而不是通過拼搏展開人生、展示能力。這種保守性,說穿了是一種精神與文化上的惰性。
移民及其后代所具有的積極進取精神,是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一股強大動力。移民國家、移民城市,往往因移民而充滿活力,因競爭而發(fā)展動力強勁。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而且每年有4000萬以上人口進行地區(qū)性遷移,從而實現(xiàn)人口與資源、機會的最佳配置。移民創(chuàng)業(yè)之后,子女受到良好教育,結果涌現(xiàn)出大批文化巨人比如馬克思、肖邦、卡夫卡、尤奈斯庫,還有經(jīng)濟巨頭如羅斯柴爾德、洛克菲勒、卡內(nèi)基等。
移民之所以具有創(chuàng)造力,首先是因為他們胸懷夢想,移民目的就是想拼它一場、干番事業(yè),為此他們樂于拼搏、敢于競爭,而非滿足于世襲一點可憐的市民權利。1949年以前,上海多江浙創(chuàng)業(yè)家;上世紀50年代以來,香港精英多為上海幫、潮汕幫。拼搏精神與創(chuàng)造力,是移民及其后代在生存競爭中自然獲得的一種文化基因。
對于秉承優(yōu)質文化基因的移民,城市理應倍加珍惜,拆除藩籬,讓移民及其后代擁有自由揮灑的空間。移民真正需要的,不是特權,而是平等競爭的制度環(huán)境,從這種意義上說,政府只要不設置政策藩籬就行。
有人說,北京、上海資源有限,機會給了外來人口,戶籍人口的機會就被稀釋了。就算是國家給了北京、上海資源,這種資源的獲得乃基于城市的實力,并非世襲自計劃經(jīng)濟時代,而是城市新老居民共同創(chuàng)造的結果。是否允許“異地高考”,實際上是城市政府的一種價值選擇:到底是保護世襲權利,還是提倡公平競爭?(楊于澤)